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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摘果 □ 连伟峰 2022年07月01日 手机许昌网

村庄离箕山不远,向西约一公里便是山坡地,以中间的一条名叫“旋风沟”的深沟为界,南坡山崖多是酸枣树、刺槐树,北坡则是柿子树、沙栗树较多。我们队(当时叫生产队,现在称谓组)的地多在北坡。

秋天到了,柿子到了收获的时候,柿果结得很稠密。有牛心柿、面蛋柿、雁过红、果漤青等。一树一树的青黄、橙黄、淡红、深红的“灯笼”,看着都令人心醉。

沙栗树一般不高,都比较粗,“大块地”那棵“沙栗王”足有两搂粗。沙栗树干枝如铁,那杈枝上挂着的沙栗,挂着霜泛着光,仿佛在左顾右盼,叽叽喳喳。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们不知道这些树都是谁栽下的。

深秋一个晴朗的星期天,我们一群孩子早早吃过早饭,在村里当教师的父亲的带领下,自觉挎上竹篮,扛上竹竿,排成一队,迎着寒风向北坡进发。

我们一到坡上,先向离村子最近的那棵“雁过红”涌去。这棵柿树不高,仅有碗口粗。由于八面来风,日光充足,柿果长的格外大,吃起来也甜。父亲分工后,几个半大的“树猴”脖子挂篮两手一扳“哧溜”上树了。

父亲看着他们,唯恐发生意外,时不时提醒他们注意安全。我们一帮“小猴”们个个仰着脸,给树上的“树猴”指点着,议论着。摘完下面的柿子,他们向上攀去,有的骑在枝上,有的立在杈处,还有的仰着头一手扳着枝一手摘着枝头的红果,简直就是猴子……摘完后,稍休息一下,唱两三首歌,听一个故事,便向下一棵沙栗树跑去。“战利品”倒是没人要了。父亲只能叫上他教的几个实诚的学生,挎着或抬着柿子随后而行,队伍已溃不成军。沙栗树不像柿树那样柔韧,枝脆易折。安全起见,父亲只让我们在树下用竹竿敲,一时“扑嗒嗒”,像下了一阵沙栗雨,不知砸了谁的头,便有人惊叫出声,引起众人一阵哄笑。

不知不觉,时已过午,但队伍中没人喊渴叫饿,更没有人提出要吃那些红烘柿。旋风沟是最后一站。这里的崖顶一连立着三棵柿树,品种不一,但树干又高又直,下面是乱石深沟,上树摘柿子很危险。父亲喊过带管“战利品”的几个孩子,挑出几个熟透的“老鸹叼”(被鸟啄食过的柿子),让我们两人分吃一个。然后,挑选几个精兵强将,开始新的一轮“战斗”。在这里,我们收获最多,但留给老鸹的也最多,看着顶尖上的红柿子我们都不舍得,父亲说:“算了,别摘了,给老鸹留点儿过年吧!”接着,我们按户按人平分“胜利”果实,结伴凯旋……

岁月如梭,世事如水。20世纪80年代初,队里地分了,崖边的果树也随地走了。我家分了棵柿树,树虽小但每次到田间劳动,夏有荫凉,秋有果食。有时田间干活累了,乡邻来到树下庇荫,抽根烟,说说话,十分惬意……

后来,我进城了,但每次回故乡,都要去坡上转转,看看那一棵棵果树,忆起那童年山中摘果时的欢乐。此刻,我的心如鸟般飞翔,如鸟般盘桓,寻觅,寻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