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奕嘉
因为学书法,我认识了很多古人;又因为新冠肺炎疫情,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勤洗手”的典范——米芾。
米芾是书法史上“宋四家”之一,6岁的时候每天就能读律诗上百首,而且过目不忘,绝对属于“别人家”的小孩儿。
米芾写得一手好字,和苏东坡是好朋友,李清照是他的“铁杆粉丝”。对米芾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他是个“讲究人”——洁癖得很厉害。据说,他母亲是一名高级妇产科大夫,进出皇家,专门伺候阔太太。是不是受家庭环境影响?好像有点儿这个意思。就拿洗手来说吧,我们一般人不过一盆水、一条毛巾,外加一块香皂。可这对米芾来说简直是不能想象的。他发明了一种长柄的银制水斗,洗手时让仆人举着水斗,使清水缓缓流到手上,先用皂搓洗一遍,再用清水冲刷一遍。这还没完,流水洗过后,“两手相拍,至干都不用巾拭”,避免了二次污染。
米芾不但洗手讲究,还喜欢洗各种东西。家里的摆设器具,三天两头都要洗刷一通。特别是客人走后,凳子是必须要洗的。据《轩渠录》记载,有一次,米芾的朝靴被别人摸了一下。米芾很厌烦,于是一遍遍地洗靴子,结果是“损不可穿”。
米芾的讲究甚至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米芾有一个女儿,到了出嫁的年龄。可左挑右选,没有一个让米芾满意的。后来有一个叫段拂、字去尘的年轻人来求婚。米芾一看,这小伙子不错,已经拂过了,还要再去一下尘,绝对是个讲卫生的好青年。于是,米芾把女儿嫁给了这个人。
生活中,米芾的讲究无人能比,但在某些方面又显得很不讲究。由于家庭关系,加上本人有才,米芾比较任性。很多别人干不出来的事,他说做就做,毫不顾及他人感受。有个叫蔡攸的人收藏了一幅东晋王衍的字帖,将其奉若至宝,轻易不肯示人。有一天,他不知搭错了哪根神经,居然邀请米芾到船上看这幅字帖。米芾看完,把字帖往怀里一揣,转身就要投河。他一边跳,一边哭喊道:“我平生收藏那么多,可是没有这幅字帖,我死了算了。”蔡攸怕出人命,最后只得把字帖送给了他。
《挥麈录》里记载过这样一则逸事。北宋熙宁初年,米芾在江淮制置发运司供职,上司张励对他的玩世不恭很不待见。米芾则“甚不能堪”,真是“相看两生厌”。
不久,和自己关系较好的蔡京当了宰相,米芾就请其把自己衔位上“制置发运司”五个字削去,而且要求职务和张励平级。蔡京一切照办。接到任命后,米芾连夜“闭户自书新刺”,凌晨就“直抵张之厅事”。张励很惊讶,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只见米芾把“新名片”一甩说:“以后咱就平起平坐了!”这把张励搞得哭笑不得,“愤然语坐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