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6版:文峰塔

忆母亲

母亲,走了三年。

我还是不敢在父亲面前提起她。

她是城里妮,他是乡里孩儿,他宠爱她一生,她呵护他一世。

我的母亲是下乡知青,父亲是农村汉子。可以想象,他们的相爱必定充满了崎岖。父亲一直说,母亲跟着他受苦了,结婚的时候连褥子都是从奶奶床上匀下来的。母亲说,她从没有下地干过农活儿,因为父亲不舍得。

20世纪80年代,父亲组建中药炮制加工厂。母亲是职工、会计、管家,两个人硬是把全村最穷的家,变成了万元户。

父亲的兄弟姊妹众多,在我的印象里,母亲是所有关系的纽带。比起父亲的严厉,和善的母亲显得亲切。她对公婆孝敬,对弟妹关心,大家更愿意亲近母亲。

母亲走后,父亲常常一个人在院子里坐到夜半,然后一遍一遍写下对母亲的思念。

父亲今年77岁了,已是耄耋之年,但他每天都学习中医,记笔记,写心得体会,他说把中药炮制技艺传承下去是他最大的心愿,也是他和母亲一生从事中药行业,相爱相知永不言悔的证明。

父亲有很多称谓:党员、生产队长、万元户、厂长、政协委员、中药师、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但是,他最爱的称谓莫过于他是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