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4版:许昌记忆

许昌记忆·老街巷、老胡同系列(28)

佟家胡同:曾有佟家大院,佟耀甫学馆有口皆碑

▲佟家胡同比较宽敞。

佟家胡同里的民居,凸凹不平的砖墙带着历史的沧桑感。

核心提示

冬日的阳光浅浅淡淡,洒落在窄窄的胡同里,在路面和墙壁上勾勒出建筑物的线条。偶有外出或归家的行人,不急不缓地走着,背影和胡同融为一体,犹如一幅静谧的画卷……

探寻一个城市的历史,最好的方法是走走街、串串巷。走在那些充满历史底蕴和故事的胡同,如同穿越到了旧时,感受那年、那月的生活百态,更感叹时光的流逝。

作为曹魏古城中一条老街,北大街在历史上曾是果品集散地,热闹非凡。街旁分布着一条条宽窄不一的胡同,如汪公祠胡同、大王胡同、小王胡同、菅胡同等,被统称为“八大胡同”。幽深、曲折的胡同中住着不少居民,他们和城市一起经历风雨。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人家搬走了,有些坚守至今。

12月17日,记者走进“八大胡同”中的佟家胡同,挖掘深藏在这条胡同里的“许昌记忆”,感受繁华背后的淳朴与自然。□ 记者 毛迎 文/图

■ 佟家胡同,因曾有佟家大院而得名

在北大街旁的“八大胡同”之中,佟家胡同算是比较宽敞的,胡同里多是两层的楼房,也有蓝砖的瓦房,砖墙凹凸不平,有些砖块上还有花纹,看上去有些年头儿了。

“我在佟家胡同住了40多年。记得我刚搬到这里时,胡同里大多是低矮的草房、瓦房,路面坑洼不平。”70多岁的韩素枝说。

佟家胡同因曾有佟家大院而得名。记者询问韩素枝是否听说过佟家大院。“佟家大院年头太远了,像我这个年龄的人只是零星听说一些。胡同里的不少老住户都搬走了,年轻人对于胡同的历史知道的不多。”韩素枝说,她听胡同里的老住户说过,佟家大院曾做过原八技校的教室。

如今,佟家胡同里有一家姓佟的,但并非原住民。在佟家胡同内,依然流传着关于佟家大院的故事。据说佟家大院的主人原是塔湾人,在许昌城内生意做得很大,后在此购地建院。后来,佟家家道败落,族人将大院卖给别人开办大新烟厂。新中国成立后,大新烟厂在公私合营时与东大街的泰兴烟厂合并。大新烟厂的院子曾做过教室、棉花检查站等。虽然佟家后人已经搬离此处,但佟家胡同的名字沿用至今。

■ 旧时许昌私塾众多,佟耀甫学馆有口皆碑

60多岁的李太和是土生土长的许昌人,他所著的《佟耀甫学馆》被《许昌县文史资料》收录。文中称,佟家胡同内曾有佟耀甫学馆,由佟耀甫开办,为散馆,清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开设,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解散。

旧时,许昌的私塾教育和全国大致一样,主要有三种形式:家塾、义塾、散馆。家塾是商贾、官宦、名流等有财力的家庭聘请塾师到家中教授子弟,有的还搭配有同宗子弟就读。这些家庭经济实力强,能支付起塾师的高额费用,他们专挑学问水平高的塾师,塾师也能倾其所学,全心传授学业。义塾是商贾、官宦为本家族及乡邻、街坊适龄学童免费开办的私塾,和家塾相比,扩大了受教学童的范围,使许多家境困难的适龄学童有了就学的机会。散馆是塾师自行开办,以收费的方法招收学童授教。在私塾教育中,散馆的数量最多。

民国十九年(1930年)前后,许昌的散馆猛增。据民国二十年(1931年)河南省督学王春元在许昌县教育督察报告中统计:许昌县私塾共729处,学生总数18235人,几乎每两三条街道、每一两个村子都设有散馆。

有的塾师知识渊博,执教认真,授教质量就高;有的塾师才学平庸,执教仅仅是为了混口饭吃,此类塾师多误人子弟。

开办佟耀甫学馆的佟耀甫,就是一个博学多才、执教认真的塾师,在当时有口皆碑。街坊四邻称佟耀甫“佟先儿”,最初他只有5名学生,后来发展到30人左右,民国十七年(1928年)学生最多,有近50人。

当时学生入学年龄一般为八九岁,个别的五六岁,学生使用的桌凳都是自带的。

当时的学费称“束脩”,其本意是指捆成一捆的干肉,用来送给老师作见面礼。确立师生关系并确定开学日期后,不能再送肉,双方面谈学费,比如学生跟着老师学习一年要交多少麦子。订下协议后,学生每年便按这个数目向老师交学费。

佟耀甫学馆规定,刚入学的蒙童每人每年四斗小麦(每斗10公斤);进入学习“四书”阶段,每人每年五斗小麦;到“开讲”阶段,每人每年六斗小麦;到认经书阶段,每人每年七斗小麦。到散馆就读的多为贫民子弟,家庭能供子弟读到“开讲”已相当不错了,很少有学生读到认“经”阶段。在佟耀甫几十年的授教中,能读到“经书”以上的只有几个人。

■ 级别不一的学生一起学习,佟耀甫怎样授课?

佟耀甫学馆北墙中央,挂有“大成至圣先师孔子”的画像,墙上还贴有“学优则仕”“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等条幅。塾师的教桌上摆放有教材、笔筒、砚台、戒尺等。塾师本着“教不严、师之惰”的传统观念进行教学,“严师出高徒”更是塾师的信条,在该学馆的学生中流传有“佟先儿哼一声,吓得我头懵”的俏皮话。

私塾不分班级,也不分年级,也就是说,不同年龄、学龄的学生全部在一个学馆上课,如果超出40个学生,会再设学馆。

级别不一,佟耀甫怎样授课?刚入学蒙童的主要学业是记背书,佟耀甫首先给蒙童布置背书的段落章节,让他们默记默背;高年级的学生一进学馆,便开始按照塾师头一天布置的作业写大楷,佟耀甫安排好蒙童后,便让写大楷的学生停下来,进行开讲,开讲即读解字词句的含义。就这样,蒙童只管默读默背,塾师只管开讲,不同学龄、层次的学生各学各的。

私塾不举行考试,学生文化程度的高下,只有塾师掌握。私塾塾师是逐个施教的,比如蒙童背书,聪明的学生总是让他多背几个章节,愚钝的学生就少背几个章节,进度当然不一样。

佟耀甫因材施教,不统一教材,不统一课目进度,不局限课目范围。蒙童入学不久,就开始写毛笔字,最初是“写仿”,就是塾师每人发一张写好的楷书,学生拿一张白纸盖在上面写仿,实际上就是描着写。

到了读《中庸》《大学》阶段,学生就不再“写仿”了,而是对着字帖开始临摹。此时,佟耀甫再三告诫学生:“眼下不练好字,出了学馆门就会后悔的,人家知道你上过学,请你写封书信,写副对联,你如果写得歪歪斜斜不像个字,或者你的字拿不出手,回绝人家,那是会被人们耻笑看不起的。”

由于佟耀甫的严罚加鼓励,在佟耀甫学馆读过“中庸”以上阶段的学生,都写得一手好字。

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夏,许昌、临颍、郏县、长葛等40个县遭连阴雨,清潩河、颍河等河道统统溃溢,成为泽国,庄稼几乎绝收,又加上政府提倡大办新式学堂,能上起私塾的人寥寥无几,佟耀甫此时又患有眼病,便于年底关门停业,从此解散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