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春秋楼

我们的青春之歌

赵凤英

45年的光阴,45年的记忆,岂容它空白,谨以此文聊表情怀。

1973年7月13日一大早,我与许昌市一高(现许昌高中)同届同学张宏一起下乡到了五郎庙园艺场。现在依稀记得那天天气晴朗,气温没有45年后的高。那时候年少青涩,不知道前面的人生之路是坦途还是布满荆棘,可有一点儿很清楚:我们不再是学生,我们有了一个新称谓——下乡知青。

初到园艺场,令我好奇的事层出不穷:果园里怎么还有工程师、技术员?果树为什么要喷药、剪枝、施肥?果园里怎么能喂马……好在我很快就融入其中,结交了不少新朋友,解开了诸多谜团,还留下了许许多多美好的回忆。我忘不了严冬集中在园艺场大院北屋学习和唱歌的场景,忘不了为果树剪枝、喷药付出的辛劳,忘不了杨工程师、侯技术员、苏技术员为我们讲课示范的身影,忘不了丰收时采摘的喜悦,忘不了香甜的果实沾满舌尖的味道,更忘不了食堂寇伯给我们做的饭……岁月不会忘记,我们的足迹在果园,我们的汗水和泪水在果园,在这里我们完成了从学生到社会一员的转变,谱写了一首无悔人生的青春之歌。

我拿到下乡证的日期是1973年6月4日。自拿到这张下乡证起,我就是知青了。虽然我是在送走同窗好友和闺蜜40天后才到的园艺场,但是有了这张下乡证,老师就不再到家中动员催促了。这张下乡证是我知青经历的证明,后来在填写各种各样的履历表时占据了重要的一行。

如今这张下乡证的纸片已经发黄,扉页上有一段毛主席语录,是他老人家在1968年12月发出的指示。第3页是知青本人基本情况介绍。从这一页上可以看到,我的安置地点在许昌县。我的父亲当时下放到了蒋李集农场五七干校,五郎庙园艺场是蒋李集农场的下属单位,父亲念及当时我身单力薄,承受不住农村繁重的体力劳动,我就被分到了五郎庙园艺场,没有随同学一起到禹州、襄县等地。

至今我还保存着一把修剪果树的剪刀,那是园艺场发给我的劳动工具,当时还发了铁锹、劳动服等,唯有这把剪刀陪伴了我45年。它的刀刃依然那么锋利,弹簧依然张合自如,只是岁月的侵蚀让它整体发黑,皮套也裂了。它貌不美,不值钱,可它让我留恋,让我回味,值得我永远珍藏。

45年前的我们是青涩、稚嫩的。在崇尚军人的年代里,我与好友一起到许昌县尚集镇的一家国营照相馆留下了永久纪念。那时没有彩色照片,黑白照片上的我们一脸懵懂,谈不上喜悦还是忧伤。前年,我到尚集西街寻找那家照相馆,根本找不到任何痕迹,物是人非,惆怅不已。

下乡时间不算太长,回城时好友王凌送给我一个当时很时髦的礼物——笔记本,并留言签名。我在园艺场结交了不少朋友,几年前我的父亲住院时,几位知青好友前来探望,他们问:“赵伯,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没想到父亲竟然诙谐并清晰说:“知道!你们与小英是‘四人帮’。”年近90岁高龄的父亲记得我的朋友,父亲的朋友我能说出几个?敬爱的父亲已作古一年多,每念及此,我潸然泪下。

45年前,五郎庙园艺场场部占地10多亩,有500余亩可耕地,种植了十几个品种的苹果树,果实采摘后全部供给许昌市场,在计划经济年代为繁荣许昌鲜果市场作出了积极贡献。45年后,园艺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果树花开香飘十里、充盈着我们欢声笑语的苹果园只能在地方志中找寻它的踪迹了。

今年夏天,我与好友再次来到五郎庙园艺场场部,发现周围高楼林立,旧食堂北边的平房也没了,所幸我们住过的平房还在,场院前面的中王庙大殿仍在。

今年6月30日,五郎庙园艺场下乡知青再聚首,笑意盈盈,互道珍重。追忆往昔,我们是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积极践行者,那段经历弥足珍贵,我们收获了历练,收获了友谊。展望未来,我们将手挽手、肩并肩,互相扶持、互相鼓励,走向更加辉煌、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