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版:春秋楼

浇地

□武国珍

刚收完麦子就下来一场透雨,乡亲们赶快趁墒把大豆、玉米等秋庄稼种上。可是种上了,苗也出了,多日不下雨了,地里庄稼苗开始旱了。不能眼看着出得整整齐齐的庄稼苗就这样给旱死,浇吧。于是,准备好浇地的家伙,排管、接线、下水泵,一切准备就绪,一按电钮,水便哗哗流进几近干涸的庄稼地。喝足水的庄稼苗慢慢支棱起绿油油的嫩叶,调皮地抖抖身体,再冲你摆摆手,高兴得不得了。

很早的时候,在中原大地乃至其他广大农村,农民种地是靠天收的。只是有那离水源近的小地块眼看旱得不行了才用水桶挑点水好赖泼泼,或者在地边沟里挖一个能见水的深坑,给庄稼灌点水先保住它们的命再说。在我的记忆里,最早可以称得上浇地的是20世纪70年代才有的水车。隐约记得那水车是传送带的形式,一格一格的,每一格都有一个盛水的小水槽,牲口拉着带齿轮的装置,齿轮带动传送带转动。那时农村田地里的机井是那种用砖砌成的大口径的,每个地块最多有两口这样的机井也就不错的了。下井的时候每个小水槽口朝下,而出水的时候装满水的水槽就自然口朝上,水槽出井后就自动翻转将水倒进水渠里,再顺着水渠流进田地里。由于水车走得慢再加之水槽往上升时摇晃不定,到出井口时有的水槽里的水就只剩不到一半了,所以真正倒进水渠里的水不是很多,这样一天下来也就浇不了多少田地。

后来农村有了以柴油机和电机为动力的浇地设备。由于柴油机是那种被一些工厂淘汰下来的老机器,所以每次发动它得要两个人以上同时用力摇动摇把,甚至有时候还得有人手持火把放在柴油机的进气口才能发动着。柴油机的一头连着一台同样是老式的水泵,水泵与柴油机由一段宽宽的、长长的皮带连接。柴油机带动水泵,抽出的水流进水渠里再排进庄稼地里。电动机那时俗称马达,是以电为动力带动水泵。由于那时电力资源欠发达,尤其是农村经常动不动就停电,一停电马达就趴窝,所以很少使用。

再说说水渠,就是人工修建的用于排水的渠道,形状仿佛一条条静卧的巨龙,所以我们给它一个形象的俗称“水龙道”。水龙道分主水龙道和分水龙道,地块小的只有一个主水龙道,地块大的就再修几个分水龙道。水龙道整体要高于地面,这样便与排水。土地分到户后,每一户人家的地边都要修一个田埂,一户一户地挨着浇。轮到浇谁家的地了就在谁家的地头把水龙道一侧扒一个口,由这家出劳力把守。这时候土地是个人承包,所以浇地时就难免有人起私心,比如眼看着水早已漫过了自家的地头却不去封堵扒开的口子,光想多浇一会儿。虽然这时候浇地的设备仍属于集体所有,但浇地所产生的费用得大家出,按照各家地块面积的多少该出多少就出多少。有人这时候提出异议了,说那不自觉的人浇得时间长的,得多出点。

庄稼旱得严重的话浇地得连明彻夜地浇,但毕竟每块地的机井是有限的,所以为了能抢先占住机井,有人干脆晚上就睡在机井旁。不过,如今随着各级政府对农业的进一步重视和不断加大财力、物力的投入,地里的机井不但增多了,而且相关配套设施也逐步完善。如今农田灌溉更加便利、科学、省时省力,再也不用连明彻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