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7版:许都闲情

藏在平安扣里的爱

李静静的姥姥送给她的平安扣 记者 张辉 摄

“今年是姥姥离开的第十个年头儿。或许是她舍不得我,在她离开的3000多个夜里,她的身影曾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里。午夜梦回时,我总忍不住抚摸胸前的平安扣,小小平安扣上的温度一如当初姥姥将它交给我时一样。”

讲述人:李静静 记者:张辉

与姥姥一年一次的“约会”

我家在豫东一个小县城,母亲温柔顾家,父亲不善言谈,虽然生活算不上富裕,但温馨幸福。由于爷爷、奶奶、姥爷、姥姥的家都在省内其他地市,平时我的生活就围绕着爸爸、妈妈和哥哥。但是,在我心中,姥姥占据着一个特殊的位置,而这大概是因为我和姥姥一年一次的“约会”。

姥姥的家离我家100多公里,我们平时很少回去,只有到春节才会去看望姥姥。在那个经济不算发达的年代,许多家庭没有车,人们出行主要靠公共交通工具。由于要等车、转车,100多公里路通常要花费大半天的时间。

一推开姥姥家红色的大门,我就会和哥哥一起大喊:“姥姥,我们回来了。”听到我们的喊声,姥姥便会从屋里匆匆走出来,拉着我们的手问“饿不饿”“渴不渴”。她的双手虽粗糙但很温暖,掌心的温度总能立刻驱散我一路的疲惫。

安顿好我和家人,她会立刻钻进厨房,给我们做荷包蛋。在我大口吃着荷包蛋时,她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们,和妈妈聊着“静静瘦了、高了”之类的家常。那些画面早已在我记忆中定格,只是如今我再也看不到了。

姥姥晚年遭遇重击

妈妈常对我说,姥姥一生过得很不容易。姥爷去世时,我的小姨还在蹒跚学步。坚强的姥姥并没有怨天尤人,白天下地干活儿,晚上做家务,努力拉扯五个孩子长大。随着舅舅、姨妈相继成家,姥姥过上了儿孙绕膝的平静日子。

然而,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没过多久姥姥就遭受了一次沉重的打击。上小学五年级的一天,我放学回到家,看到妈妈静静地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脸上挂着泪痕。从没见过妈妈这样的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妈妈,问她怎么了。“你小姨遇到车祸去世了。”妈妈哽咽着说。怎么会这样?我一下子愣了,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在为小姨感到心痛的同时,我还在担心,失去了最疼爱的小女儿,姥姥怎么样了。第二天,我就和妈妈赶回了姥姥家。

姥姥见到我,轻轻地把我搂在怀里,我能感受到她全身都在颤抖。我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只是伸出双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后来,家里人很有默契地不在她面前提到小姨。但是,从此之后,姥姥脸上的笑容少了很多。

姥姥突然离世

时光飞逝,2007年,我大学毕业后参加了工作。一年后,在家人的资助下,我买了车。有了车,我就经常在假期带着已经退休的妈妈去看姥姥。每次,姥姥都会像我小时候那样从屋里出来迎接我们,但她的步子已经越来越慢。

一次,我去看姥姥时,她从兜里掏出一块红布,慢慢地展开。那是一个平安扣吊坠。她用手抚摸着吊坠说,这是舅舅带她逛商场时,她买给我的。“希望我们的静静平平安安。”她边说边将吊坠放到我的手中,我感受到了吊坠上她掌心的温度。

姥姥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但也没有很严重的疾病。因此,10年前,当我接到妈妈告知我姥姥病危的电话时,我震惊得不知所措。当我心急如焚地赶到医院时,姥姥已经处于弥留之际,对我的呼喊没有任何反应。握着姥姥干枯的双手,我的泪水瞬间决堤。

姥姥走后,我将一直珍藏在抽屉里的平安扣戴在了脖子上。每当想她时,我就会轻轻地抚摸它,耳边总会再次响起那句“希望我们的静静平平安安”。我想告诉在天堂的姥姥,我很好,我会将平安扣永远戴在胸前,将您的爱永远珍藏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