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6版:文峰塔

夏光清浅 栀子花开

□ 张爱敏

“雪魄冰花凉气清,曲栏深处艳精神。一钩新月风牵影,暗送娇香入画庭。”每次读这首诗,仿佛庭院曲栏深处的花丛中能望见一群白衣仙子,宁静质朴,只浅浅一笑,就醉了这清浅的夏光。

儿时,老家花园种了几株栀子树。每年六月,栀子花便陆续开放,一朵朵皎洁的花瓣如玉一般,白花点缀在绿叶间,格外清新素雅。即使没有风,也是花香扑鼻,让人心旷神怡。这个时节,母亲总要早起,趁着晨露未干,摘一些栀子花,遇到串门儿的人,就毫不吝啬的送人一些。看着来客临走时乐呵呵的样子,母亲心里比吃了蜜还甜。见我望着花出神,母亲顺手掐一朵栀子花,别在我的辫绳上微笑着说:“栀子花的香味儿有宁神的功效,花瓣泡水喝能清热止咳!这样的好东西,要懂得与人分享。”原来母亲送的不光是花香和喜悦,还有健康!

一年夏天,粮站收粮任务特别重,母亲忙得不可开交,常常天不亮出门,披星戴月回家,一天难得和我说上几句话,她心爱的栀子树也无暇顾及。父亲出公差不在家,我和小伙伴儿玩得特别“任性”,学习成绩因此下降。

一天早晨,母亲出门前拉起床上睡眼惺忪的我来到栀子树前,和声细语地问我:“栀子花香不香?”我点点头,深嗅着说:“香,真香!”母亲接着说:“你知道吗?栀子花从冬天就开始孕育花苞,直到初夏才绽放,含苞期越长,芬芳愈是久远。你现在能看到它绽放,是其经历了长久的努力和坚持。学习也是这样,只有日积月累,打好基础,持续努力才能实现目标。”现在回味,我人生中的许多经历,都验证了这句话。

又是一年栀子花开。早晨,我步行上班,总会遇见几个提着篮子卖栀子花的商贩。花不贵,两元钱一把。停下匆匆的脚步,买一把带回办公室,插在矿泉水瓶里,满屋子的花香沁人心脾,让人一周都是好心情。

汪曾祺在《人间草木》中有一段这样的话:“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的确,纯白色的栀子花,没有玫瑰妖冶,没有牡丹华贵,然而它最是亲民,院子里、河堤上、路边随处径自开放。人们喜欢它的馨香,更喜欢它坚韧和质朴的内在。

“朦胧斗室风光好,栀子花开第几枝。”繁华尘世,不如活成一朵栀子花,安静、坚韧、质朴,丰富内在,活出自己的姿态。滤尽繁华,灵魂魏然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