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4版:许昌往事

岚川府村旧事(二)

从未被攻破的岚川府寨

□ 记者 孙江锋

朱国营(中)给村民朱根宪(左)、朱红卫(右)讲述岚川府寨往事。记者 孙江锋 摄

朱国营绘制的岚川府寨居民分布图。朱国营供图

岚川府寨关帝庙内的石碑上记载的《重修庙宇碑记》。记者 孙江锋 摄

核心提示

岚川府作为村名,确实不同凡响。而让岚川府声名鹊起的是岚川寨。

岚川寨,即岚川府寨。据考证,岚川府寨兴建于清咸丰年间,是村民为自卫而修建的,有高大险峻的寨墙和既宽又深的寨河,进可攻,退可守。在匪患和战乱时期,对于保护周边百姓的生命及财产安全起到了非常重要的防御保障作用。

自20世纪50年代至20世纪80年代,前后30余年的时间里,岚川府寨因老百姓盖房造屋逐步分批、分段被拆,岚川府寨已荡然无存。

如今,岚川府寨仅留下寨外东、南、西三面寨河遗址,今天打开卫星地图,仍能看清寨河围绕村庄的轮廓。

匪患四起,村民筑寨自卫

10月24日,岚川府村86岁的老人朱国营进屋拿出了一张岚川府寨的居民分布图。“这是我们2019年时候,凭借我的记忆,画出的居民分布图。”朱国营说。

在这张分布图上,朱国营不仅画出了岚川府寨的形状,寨墙、炮楼及南北门楼的位置,还详细地标注了村内祠堂、关帝庙、古槐树、土地庙、碾盘、道路以及各家各户的位置。

一张分布图,仿佛让我们带回到了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

清咸丰年间,“捻匪祸及葛邑多地”,岚川府地处葛、郑、洧三县接壤处,当时,刀兵四起,匪盗肆意横行,民不聊生。长葛境内许多村庄为自保纷纷开始筑寨。

在这种背景下,岚川府村村民商议筑寨以偏安一隅。经过积极动员,精心设计,岚川府村和其他附近几个村庄的百姓克服重重困难,历时两年多,筑起一座功能完备的新寨。

寨名经征询意见,最终被定为“岚川府寨”。

根据文献记载,岚川府寨南北略长于东西,形状为腰鼓形。寨围1700米,寨墙为人工夯土而成,寨基宽20米、高8.5米,寨墙外基部有寨裙,裙外有宽15米的寨荒,然后是注水5米深、上宽10米的梯形护寨河。

岚川府寨设南、北两个寨门供村民们出行,寨门宽4米,以优质青砖砌成,门洞长10.6米,高6米,有木制双扇寨门,寨门外即是供村民随时通行的吊桥。寨顶炮楼内置有铁质火炮数门,防御功能相当完善。

因岚川府寨的攻防设施好,寨墙高且宽,筑有蝶垛和火炮楼数座,宽且深的寨河引河水绕寨而行,易守而难攻。岚川府寨从落成之日起,便声名鹊起。

巧妙布局的“轿”形村寨

据说,自从岚川府寨建成以后,从未被攻破。

而岚川府寨最“神秘”的则是它巧妙的布局:岚川府寨利用地势、寨和街道、房屋等组成一个“轿”形村寨,以显示古人对风水的信仰,这在方圆百里内都不多见。

岚川府寨内相互交错的街巷均呈丁字口,以村中关帝庙为中心,一条路正对关帝庙向南出村,一条路正对观音寺向北而去。村民们相传,当初筑寨之时,岚川府先人们请了一位风水大师,勘探地形后,把岚川府寨修筑成“轿”地。

以关帝庙宇顶部倒扣的脊兽为“轿子”顶,四周土寨墙为“轿子”的四面布帘,相错的南北大路为“轿杆”,河流为“软轿杆”,观音寺为“扶手”,以这种寓意的布局期待村中各姓人家以后多出坐轿的“高官”与“贵人”。

更为离谱的是,传说挖寨河时,在南北走向的“土龙岗”上竟挖出了“咧疆龙”,顿时“血”流不止,为岚川府寨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而实际上,应是挖到了一种红土。

风水大师的布局有没有用暂且不论,但在历代村民的努力下,从寨内走向寨外的武举、秀才、各行业的能工巧匠越来越多。

曾经立于南寨门外的石碑上,详细地记录了筑寨时的倡建者、捐资人等,但此碑早已不知去向。有一位老人回忆,他们家曾存放的当时修筑寨墙的记账本后来也遗失了。

“岚川府就是怪,光扎苗子不打寨。”

这件事还要从筑寨之前讲起。

岚川府准备筑寨,召集村内壮年,根据事先绘好的图纸开始打桩规划寨基、寨河的宽窄。可是每当木桩打好后,没等开工破土,木桩就被人拔走了。反复打桩又反复被人拔掉的情况持续了数月。也就流传出“岚川府就是怪,光扎苗子不打寨”的传言。

后来村里人才知道,拔木桩的人是村民朱凤山。

原来,规划寨子占用的土地大部分都是村里大户朱凤山的土地。朱凤山拥有许多土地,是有名的乡绅会首。可建寨子,南、西、北三面都会占用到朱凤山的土地。虽说朱凤山地多,但让他无偿让出土地,他十分不乐意,所以他才去拔木桩。

筑寨拖到了春节,村中轮流喝年酒,朱凤山到一个保长家喝酒时,其他人顿时有了主意。

酒席上,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轮番给朱凤山敬酒,不多时便把朱凤山灌醉,此时有人拿出事先写好的献地文书,让他摁上了手印。

早已准备破土的岚川府、闽兵黄、尚庄、黄庄、罗庄等村的村民蜂拥而上,热火朝天地挖了起来,等朱凤山醒过酒看到献地文书时,为时已晚。

通过岚川府关帝庙中残碑记载的《重修岚川府关帝庙碑记》得知,朱凤山为清道光年间人,从时间来推算,依据残碑所记载人名,岚川府寨正是在清咸丰后期所筑,恰好于长葛地方文史资料中记载长葛第三次大规模筑寨时间相吻合,这样算来岚川府寨距今已近170年。

村寨这种独特的村落布局,在人类居住发展史上保持了相当长的时期。如今看来,它的存在确实大可不必。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当时历史条件下它所起的作用是不可低估的。世事交替,沧海桑田,村寨留给后人的只有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