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文峰塔

遥远的夏天

□ 高卉

“宁静的夏天,天空中繁星点点,心里头有些思念……”小满时节,夜色清凉,颍水河畔飘来的歌声抒情而怀旧,广场上一群孩子在嬉戏,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在宁夏军营大院度过的无忧无虑的日子,那些单纯而快乐的夏天……

放学路上,杨树上传来此起彼伏的蝉声,我和小伙伴的脸上露出心照不宣的欢欣,经历了西北漫长而枯燥的冬春,夏天到了,暑假近在眼前。

部队大院里渐渐热闹起来,变成了我们这群孩子的乐园。特别是每天中午,当大人们午休后,毫无睡意地我们从家中溜出来开始行动。

战士们的训练场、围墙边、小渠沟、废弃的营房……都是我们的乐园。我们总有做不完的游戏:用战士练爬高的绳子荡秋千、在一排排营房间捉迷藏、在渠边的草堆里捉蜻蜓、甚至跑到团部菜地里拔萝卜、摘西红柿。有时被种菜的士兵发现,他们也不吵不赶,一声“叔叔”就喊得他们喜笑颜开。有的小战士还会麻利地爬上大桑树给我们摘桑葚吃,大家吃得满脸都是紫色汁水,相互取笑着大快朵颐,那滋味真是既酸甜又开心。

天气晴朗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到很远的地方打沙枣、采枸杞。沙枣和枸杞都是宁夏的特产。记忆中,沙枣树很矮,我们能轻易地爬上去,坐在树杈间尽情地吃。吃完后,再带一些回家,让母亲把沙枣核串成项链戴在脖子上,能美上好几天。

相比来说,采枸杞就不容易了。枸杞一丛丛的生长在沙地上,采时手会被枸杞叶的小刺扎破,红红的枸杞好半天才能采到一捧,被我们珍贵地放在手绢里。因枸杞可以入药,等到9月开学,我把采到的枸杞交到学校加工厂,就能得到一朵小红花。当时,在幼小的我们看来,那是最有意义的一件事!

即使下雨天,我们也闲不住,相互喊着到部队驻地后面树林里采蘑菇。地上的蘑菇大都是白色的,很常见,我们感兴趣的是枣树上冒出的金黄色的“小面包”,它们长在潮湿的树干上,格外诱人。当我们用背心、裙子兜着各自采摘的蘑菇回家时,一路上大声比较着谁采的最多,谁采的最大,想象着回家后会得到父母的夸奖。最重要的是,我们会在当晚吃到香喷喷的炒蘑菇。就这样,我们无忧无虑地嬉闹,在小雨中无拘无束地欢笑。

如今人到中年,我再也不会为了和小伙伴儿开展“秘密行动”而兴奋雀跃,也不会因为一朵渴望已久的小红花而魂牵梦萦,更不会做梦都期盼着吃一顿炒蘑菇……现在的我,貌似独立,可以随时去实现上述事情,虽然这些曾是我们年少时无比单纯的快乐。

记忆中的夏天已经变得遥远,回想起童年的点点滴滴,心中充满了亲切与怀念。现在的孩子比我们小时候聪明得多,知道的事情也远超当年的我们,但总觉得他们的童年少了点儿什么,他们不懂得逮蜻蜓的快乐,体验不到采蘑菇的兴奋……也许,如今的孩子什么也不缺,唯独缺少与大自然的亲密接触,因为童年应与阳光、泥土、树木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