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5版:透过文物看许昌

镞:既是克敌利器,又是文化载体

□ 记者 毛迎 文/图

禹州瓦店遗址出土的石镞

汉代四棱镞

“镞”是什么?这个问题相信除了兵器爱好者,很少有人能答得出来。

在冷兵器时代,弓箭和弩箭凭其较好的远程杀伤力而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箭由箭头、箭杆、箭羽三部分组成,其中,箭头又被称为箭镞。

“这是瓦店遗址出土的石镞、骨镞,说明四五千年以前我们的祖先已经在使用弓箭了。”9月6日,在许昌博物馆一楼展厅,该馆保管部主任陈文利指着展柜内排列整齐的石镞和骨镞对记者说。

在许昌博物馆,不但陈列着石镞、骨镞,还可以看到汉代的铜质四棱镞。镞是何时出现的?除了用于狩猎和打仗,它还有哪些用途?跟随记者一起认识一下这种颇具“杀伤力”的文物吧!

瓦店遗址出土的石镞、骨镞制作精良

在许昌博物馆一楼“夏都之源”展厅,记者看到展柜内陈列着多枚出土于瓦店遗址的石镞、骨镞。这些石镞、骨镞形制规整、磨制锋利、制作精良。

瓦店遗址的所在地禹州自古被称为“夏地”,文献中关于夏禹、启的记载大多与这里有关。瓦店遗址面积100余万平方米,是河南省境内的超大型龙山文化遗址。2006年5月,国务院核定瓦店遗址为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龙山文化遗址泛指中国黄河中、下游地区,新石器时代晚期的一类文化遗存,在龙山文化遗址出土的文物中,石镞和骨镞并不罕见。”陈文利说。

镞是指箭的前端具有杀伤功能的部分,它本身是无法作为兵器使用的,只有与箭杆、箭羽等部件组合成完整的箭,再与弓搭配才能成为具有实用价值的武器。

在旧石器时代,人类便开始使用弓箭狩猎。当时的弓箭都很简陋,以箭为例,不过是削尖的木棍而已。这种木箭的杀伤力和稳定性都很有限,用于猎取小型动物尚可,面对大型动物时就显得杀伤力不足了。

为了提高箭的性能,原始先民们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在木棍的顶端安装箭镞,使之增加杀伤力;第二件事是在箭的末端安装箭羽,让箭矢在飞行的过程中能够更加稳定。

新石器时代的箭镞采用燧石、兽骨、蚌壳、硬木等制作而成,箭镞形状有棒形、尖叶形、三角形等,有些还有镞茎和逆刺(倒钩)。

作为原始弓箭的重要组成部分,石镞或骨镞被绑在箭杆上,和与之相配套的弓一起使用。原始的弓为单体弓,是用同一种木或竹竿弯曲而成的,制造最为简便,但弹力有限,射程不远,性能也不好。后来,出现了不同材料组成的复合弓,并在弓身中部形成反曲。而箭,也就是矢,早期可能由木或竹竿削出的前锋及竹叶制作的尾羽组成,后期便用石、骨做成锐利的箭镞装在箭杆上,使箭更加锋利,形状也从最简单的扁平三角形、较简单的圆锥形,发展成为具有三刃棱的前锋,使箭镞具有了更大的杀伤力。

“虽然石镞、骨镞早已淡出人们的视线,只能在博物馆或影视剧中才能看到它们的身影,但作为古代兵器的一部分,石镞和骨镞展现了原始先民改造世界的智慧。”陈文利说。

汉代四棱镞见证汉魏风云

箭镞是箭杆的顶端部分,由于古代的弓弩以及箭体当中的箭羽、箭杆多使用竹木质结构,很难保存至今。而箭镞则多使用石、骨、铜等质地坚硬之物制作,不易腐烂,故而箭镞在遗址中得以大量保存。

在许昌博物馆二楼的“曹魏许都”展厅内,陈列着几枚汉代铜质四棱镞。“在火器发明之前,冷兵器的舞台上,弓箭是当之无愧的‘战争之王’。随着原始社会生产力的发展,石镞和骨镞已经无法满足当时战争和狩猎的需求,金属材质的镞就出现了。”陈文利说。

正所谓“言武事者,首曰弓矢”,无论面对多么厚重的盔甲、多么锋利的刀剑,只要拥有足够规模和技术含量的弓箭配给,也就拥有了克敌制胜的能力。弓箭的精良与否、射程远近、射速高低,往往决定了一场战争的胜负。

新石器时代晚期,人类开始使用青铜制作箭镞。目前所知最早的青铜镞出土于河南偃师二里头遗址。

到了秦朝,镞的制作逐渐规范化和标准化。秦统一六国时,锥体制式三棱镞是秦国特有的精良武器装备,秦兵马俑坑内出土约40000枚箭镞,99%为锥体三棱镞。

从汉武帝时期起,铁箭镞逐渐取代了青铜镞,但由于铁器很容易被腐蚀,流传至今的完好实物相对匮乏。

说三国,离不开汉魏,说汉魏,离不开许昌。汉魏时期的许昌,是我国北方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是曹操的军事大本营。曹氏集团雄踞许昌25年,在此“修耕植以蓄军资”,大兴屯田,逐鹿中原,完成了我国北方的统一。

陈列在许昌博物馆的汉代四棱镞既带着战争的印记,也见证了汉魏时期的风云跌宕。

小小的镞带有浓郁的文化气息

陈文利说,目前我国各地出土的铜镞形式多种多样,有的外形锋利,很明显是杀伤性武器;有的制作则很华丽,如同艺术品。

事实上,从远古后羿射日的传说,到儒家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中的射礼,再到“桑弧蓬矢以举之”的传统,不难看出弓箭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在漫长的岁月中,除了狩猎和战争,弓箭还在礼制和习俗方面扮演了重要角色。

《礼记·射义》有云:“故男子生,桑弧蓬矢六,以射天地四方,天地四方者,男子之所有事也。”古代谁家生了男孩儿,就会请人举行射箭仪式,被请的人用桑木枝弯曲做成弓,用蓬草做成箭,射击天地东西南北,以此表示男孩儿未来有远大志向。

“射”在先秦是男子必须掌握的基本技能。男子在社交聚会时会经常互相切磋射箭技艺,慢慢地衍生出等级差别,形成各种不同层次的礼射活动。

千百年来,人们总结出了诸如“有的放矢”“无的放矢”“一张一弛,文武之道”“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等辩证关系,留下了“学如弓弩,才如箭镞”等励志名言。

古代的弓弩,因为时间关系很难完整保存下来,只有这小小的箭镞,穿越了沧海桑田,成为人们了解古代战争及文化的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