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春秋楼

读书读成方鸿渐

鸥鸟

除了四大名著,最喜欢看的就是钱钟书先生的《围城》了。也许是喜欢钱先生的文风,更重要的恐怕是对书中的主人公方鸿渐有角色感,咋看咋觉得自己很像方鸿渐。

有人说,钱先生写方鸿渐,里面有太多自己的影子。这我相信,知识分子的那点儿心思,大抵都是一样的,可能这也是很多人觉得自己就是方鸿渐的原因。钱先生用笔解剖了自己,也解剖了同类男人。而我也未能幸免,心底那些知识分子的小丑恶、小可怜都被钱先生写得淋漓尽致。

方鸿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总结来就是:兴趣广泛却毫无专长,不令人讨厌却毫无用处,心地善良却懦弱不堪,不谙世事却玩世不恭,花心多情却怜香惜玉……这样的人注定是个悲剧人物,可充其量悲也悲不到哪里去。对照一下自己和认识的那些真正的或者所谓的读书人,哪个身上没有方鸿渐的影子呢?

事业上方鸿渐一事无成,买了个假博士文凭又不敢招摇撞骗,因为过不了道德上的那个坎儿,所以跑到那个三闾大学只混了个副教授,浑浑噩噩地在大学教书,毫无前途可言,最后灰溜溜地离开了。而同为克莱登大学博士的韩学愈逢人就说那是所好大学,于是当上了历史系主任,混得风生水起,名利双收。

方鸿渐最大的悲剧是他的爱情和婚姻。方鸿渐学问庞杂,举止文雅,风趣幽默,很讨女人喜欢,书中的几个女人无一例外地都喜欢他。这大概也是知识分子对方鸿渐有角色感和代入感的一个重要原因。但是,方鸿渐不喜欢心机深沉的白富美苏文纨。确实,这样优秀到极致的女人我也不喜欢,一个女人优秀到男人对她索然寡味,很值得反思。他喜欢的是年轻漂亮、单纯可爱的小萝莉唐晓芙。与肉欲的鲍小姐比起来,唐晓芙清纯;与高冷的苏文纨比起来,唐晓芙可爱;与平凡的孙柔嘉比起来,唐晓芙美丽活泼。正像钱先生倾心的那样,她是那个摩登文明社会里的稀罕物。唐晓芙自然也喜欢博学、风趣的方鸿渐,可两情相悦没多久,就被手段老辣的苏文纨轻而易举地拆散了,有情人终没成眷属。

唐晓芙是钱先生心中理想的女人,是女神,他自然不肯把她圆满地送给方鸿渐。其实,从唐晓芙一出现,我也怦然心动。她如一阵清风扑面而来,令人无法抗拒,大叔与萝莉,钱氏很早就有这个情结。方鸿渐与性感肉欲的鲍小姐有过短暂的肉体之欢,这当然与爱情无关,可男人谁会拒绝送上口的肥肉呢?最后,方鸿渐娶了说不上爰也说不上不爱的平凡女人孙柔嘉,和平常的饮食男女一样过着平常的日子。生活的琐碎和性格的差异带来争吵和冲突,感情在争吵中变淡,夫妻关系走到了十字路口。

方鸿渐有飞黄腾达的机会,比如娶他不爱的苏小姐,再比如学韩学愈厚着脸皮拿出自己的假博士文凭,还有利用太太的裙带关系……总之,只要肯放弃底线,一切皆有可能。但是,方鸿渐就是方鸿渐,这些事他做不来。

方鸿渐也有跟唐晓芙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机会,苏小姐制造了误会,他可以一句话就解释清楚,唐晓芙也等待他的解释,可强烈的自尊(其实是自卑)和好面子让他开不了那个口,事情最终无法挽回。

《围城》写的是过去,也是现在。钱先生笔下的方鸿渐,有很多读书男人的影子。读书读成方鸿渐,是男人的不幸呢?还是男人的幸事?自己品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