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春秋楼

忽而夏至

张君燕

夏天是从哪一刻开始的?这个答案应该有很多种,因为每个人可能都会有不同的感受。和其他季节不一样,夏天开始的界限似乎并不分明。它不像春天,灰扑扑的枝头冒出新绿、漫山遍野开出一朵朵小野花,传递出春天的讯息;它不像秋天,燕子南飞、黄叶在空中翩翩起舞,掀开了秋的篇章;它也不像冬天,阵阵冷风裹挟着寒意席卷而来,片片飞雪覆盖大地,昭告冬的凛冽和严酷。

夏天来得神秘而悄无声息。当你以为还停留在春天温暖的怀抱里时,突然空气中翻滚起了阵阵热浪,穿着短袖也开始冒汗。让人猝不及防,也无可奈何,当然,还有几分惊喜和意外。

提起夏天,我就会忍不住想到童年。不知道为什么,夏天里总是有一丝童年的味道。尽管学校推迟了下午上课的时间,我们却根本没有午睡的打算。这大好的时光怎么能白白浪费掉呢?哪怕与小伙伴们蹲在学校门口,一边说笑打闹,一边慢悠悠地舔着一毛钱一根的冰棍,也比睡觉要有趣得多。

下午上课后,刚才还精力充沛、似乎有无限活力的我们却一下子变得疲惫,有气无力地趴在课桌上。老师在讲台上讲得起劲,我们在下面昏昏欲睡。如果是自习课或者作文课,教室里便格外安静,吊扇在头顶响着,窗外传来永不停歇的蝉鸣。而我们热得心思早就飘忽不定,甚至有了片刻的神离。

儿童节是我们的期盼,不仅因为可以穿上漂亮的裙子,被老师画一个大红脸上台表演节目,还因为表演完节目后每人可以发一根雪糕——这是参加表演的同学特有的福利。每个得到雪糕的同学,脸上都带着满足和自豪。

傍晚,我们央求大人把小竹床搬到院子里,躺在上面,一边吃西瓜一边扇着蒲扇,心满意足地抬头看浩瀚的星空。此时,耳畔有微热的风吹过,空气中有各种植物散发的清香,还有清凉的花露水的味道。渐渐地,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杂乱、越来越低,像午后把头埋进小池塘的水中一样,喧嚣声越来越远,仿佛隔了一个世界,我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关于夏天的记忆,大多与食物和玩耍有关。那时的时光很珍贵,那时的快乐很易得。时隔多年,又是一年忽而夏至,我突然无比想念那时的夏天,想念那时的快乐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