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惠

闲暇时，我喜欢一边收拾房间一边听音乐。一天，我无意间听到一首美丽却带着哀伤的曲子。古典乐曲带着淡淡的忧伤，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悲伤。仔细查了查，原来这首曲子叫《预约白发上的月光》。后来，我又反复听了几次，随着忧伤的旋律，仿佛回到了久远的过往。

前几天梳头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头上冒出了两根白发。于是，我大呼小叫地让先生帮我拔下来。先生淡淡地说：“咱们的儿子都这么大了，长几根白头发不是很正常吗？”我听后有些伤心，也有些不甘心。以前总以为岁月漫长，可以任意蹉跎，原来却这般短暂，转瞬间我也长出了白头发。白发还需要预约吗？大概10年前，我写过一篇文章，为长了白头发的妈妈伤感不已。没想到，如今自己白衣胜雪、亭亭玉立的时光已经走远，年轻的容颜早就交给了岁月，慢慢地只剩下青春的回忆。渐行渐远的风景，终于隐没于夜的幽暗。迷离的月色下，是一地清冷和冰凉。

东坡居士说：“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他也在感叹人生如梦。而我，此时端坐在近千年后的月色下，预约白发上的一缕月光，去翻阅唐诗宋词中的华章，欣赏那秦时明月汉时风，和古人一起感叹岁月如流。偶有轻风拂开半掩的心扉，一怀悠远的情韵涤荡开来。作家冯骥才曾被友人指着脑袋说：“呀，你怎么也有白头发了？”他听罢笑着说：“因为头发里的色素都跑到稿纸上去了。”所谓听其自然，就是到什么季节享受什么季节，这应该是最好也是最无奈的心态吧！

其实无须预约，白发自然而来。白发上的月光，让我能够坦然面对岁月的沧桑。林语堂说：“优雅地老去，不失为一种美感。”老出一种美感来，也颇有雅趣。听着忧伤的《预约白发上的月光》，怀着别样的心情，我细数满天的星星。纵使容颜老去，纵使白发渐生，我还可以轻轻地吟唱。清凉的月光下，青丝绾发层染岁月的风霜，颔首低眉时，开出一朵别致的岁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