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版:文化

谁是我市钧瓷著书第一人

□李俊杰

前段时间,河南广播电视台到禹州市星航钧窑拍专题片,在录完任星航手工拉坯、窑炉解析、身世述说等之后,我和几位记者一起坐在茶桌旁品茶。当谈论到钧瓷专著时,有个记者提出了一个问题:现在看到的钧瓷专论专著不少,但谁是系统阐述钧瓷专论的第一人呢?最早在哪个朝代?在座的没有一个人能答出。

“我存的书籍中有一本《钧瓷十五论》,是清代同治年间的一本手抄本。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价值?”任星航说。随后,任星航打开他存放这本书的檀木箱子,拿出一本封面已破损、纸页已发黄、内文用毛笔小楷抄写的线装书。这本书字与字之间之间根本没有分开,而且一通到底,只是在字的旁边用红笔画有逗号、句号,才让我们能读出一句完整的话。但该书用的是繁体字,我们大多都读不出来,任星航边看边朗读,给我们断句。

从任星航的详细读解中,我们初步了解到这本手抄书共有十五论:论土、论泥、论灰、论硷、论药(釉)、论黑碟、论匠人、论供作、论火、论窑、论抱窑、论烧窑、论管窑、论装窑、论割笼,所以起名《钧瓷十五论》。

在任星航的指导下,我们看了几个章段,如《论火》篇载:初点火务要点匀流,使火起得旺,则至底火旺,可以烧一二班;若点得不匀可以多烧一二班。凡烧窑至早饭后至午饭时为一班,午饭后至喝汤时为一班,前半夜为一班。如《论匠人》篇载:窑场内做轮者做坯者谓之匠人,成阁坯为之供作,一供一作,坯方能成,其实都是匠人,其攻有五好,第一要绽把好,第二要底好,第三要蒉好,第四要厓好,第五要钱好。

据任星航介绍,这本书是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任志修于同治年间编写而成。他家的家谱记载,任星航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任星航上九代)任希业在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由山西榆茨来到河南禹县的神垕镇从事经商活动(属晋商),到神垕后,就和儿子即任永吉从事瓷器经营,后和他人合资买了鸠山镇的碗药山作为瓷器釉料供应基地。任永吉的儿子任志修从小受到神垕镇烧制钧瓷和父辈们的影响,刻苦钻研,虚心求教,多次到不同的窑口向老艺人求教,在弄清弄懂了与烧制钧瓷有关的各种理论知识后,结合自家窑口进行实践,后用多年时间写成了系统介绍从烧制、管理到规矩、奖罚等十五论的钧瓷专著。每论1000余字,全书共约2万字,无标点,每论一段写完。

根据写作时间和任星航家的家谱,这本书的成书时间大约是同治六年(1867年),距今已有150余年的历史了。那么这本钧瓷论著在钧瓷界属不属于最早的论著呢?

先看一下历朝历代有关钧瓷的著述。在孙彦春主编的《中国钧瓷志》一书中,记载关于瓷的最早图书是先秦的《考工记》,里面有“窑变之器”的字句;到后来各朝代的《杜阳杂编》《辍耕录》《博物要览》《长物志》等都有瓷的记载,即便是清初程哲写的《窑器说》也主要是论述景德镇窑器和各地各窑及宋代各窑及清初瓷器。民国初年黄矞编的《瓷史》,论述的也是中国陶瓷业从上古到清朝末年的发展历史,关于钧瓷的系统全面论述也不是很多,其篇幅更没有多长。如明清《留青日扎》仅有“钧州窑,钧州稍具诸色,光彩太露,器极大,今河南新改禹州,其器免丝纹、火焰青青”寥寥几句。还有《俨山集》中记载“钧州缸”“钧州葵花水奁一幅”“葵花水低一个”等器物,也只是提到了几个品种。

到了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有了《钧窑瓷业公司章程》这样一份反映清末钧瓷制造工业有关情况的重要文献。这份文件式的文献比《钧瓷十五论》晚了38年。《钧瓷十五论》不但较历代钧瓷文献的记载详细、系统、全面,而且据目前已发现的各种资料而言,《钧瓷十五论》有可能是历代最早的专门论述钧瓷的手抄本。

钧瓷虽然是中国仅有的独特瓷,但它制作、生产、研发只有河南的禹州,所以对于钧瓷的研究,大多是我市的作者。现代较早出版钧瓷专著的是1987年紫禁城出版社出版、由晋佩章编著的《钧瓷史话》;12年后的1999年,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由苗锡锦主编的《钧瓷志》;2000年以后,钧瓷专著更多,《钧窑瓷鉴定与鉴赏》《中国钧瓷艺术》《禹州钧台窑》等,这些钧瓷专著,从不同的角度,系统、全面、颇具文彩地对钧瓷进行了阐述。

由此,我们说《钧瓷十五论》的编者任志修是我市最早论述钧瓷的艺人。遗憾的是那个年代只能用手抄本的形式在民间扩散,也由于地域性不可能被官方所重视并得以出版全国推广,但它的作用是不可低估的。当时,抄写这本书的有不少钧瓷艺人和新人,他们在吸取书中的精华之后,都运用到了钧瓷的实践中来,为钧瓷的发展作出了不小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