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老农放羊回家途中烟瘾犯了，口袋里的香烟昨晚就被老伴儿没收了，偷藏的几支烟下午也早早吸完了。百无聊赖之际，看见路上过来一个脚蹬三轮车嘴刁烟卷的中年人，三轮车上放着一小捆破纸箱子。老农笑着打招呼说：“老弟，收破烂的吧！俺家有个放多年不用的老式打麦机，恁要不要？”

收破烂的一听有生意，立即站住，下了三轮车笑着说：“老哥，要啊！”说着走到路边的老农跟前递上一支烟接着说：“恁的打麦机在哪儿？咱过去瞅瞅！”

放羊老农两眼直直地盯着香烟，咽了一口吐沫不好意思地半推半就说：“我这烟都戒三天了，不，不吸吧！”

收破烂的赶忙递上火说：“老哥，烟会好断？我这几年断几百回都没断了，来，抽一根吧，提提神！”

老农引上火，深深地吸了一口，似冬季享受温暖阳光一般面朝天眯着眼稍停了一下，张嘴对准羊头吐出一个圆圆的大烟圈，紧接着又猛吸几口，才慢腾腾地说：“中啊，恁要是收这破玩意儿，咱去瞅瞅，不过这家伙老沉了，外边的木头框子都快沤不中了！恁给多少钱一斤？”

收破烂的笑嘻嘻地说：“老哥，最近破铜烂铁习不上价，天快黑了，我今天生意也不好，这样吧，权当收摊图个吉利，废铁就八毛钱一斤，中了我去带走。”

老农弹掉快烧到手指的烟灰说：“兄弟你也是个爽快人，中！”

收破烂的慌忙双手递上第二支香烟，说：“老哥，那咱一路去看看吧！”

老农接过香烟说：“中啊，我撵着羊慢，你先顺着这路到前面不远的村口超市，就在路边空地上放着哩。”

收破烂的满脸堆笑地说：“老哥，咱俩一路吧，咱说话怪对劲儿，多喷会儿！”

走到超市门口，收破烂的环视四周后，掏出最后一支烟，一只手递给老农另一只手扔掉烟盒说：“老哥，你的老式打麦机在哪儿搁着啊？”

老农接过烟，对上火，吸了一口，哈哈一笑，指着路边草窝里的石磙说：“这不是吗？你拉走吧！”

“这是卖石磙呀，你咋说是卖打麦机啊？”收破烂的惊愕地瞪着双眼责怪道：“老哥，你这是耍我啊！”

老农不紧不忙地说：“俺给你说的就是这老式打麦机，当年大家都是用它碾场打麦子，这错不了吧！”

收破烂的铁青着脸大声说：“这东西哪儿有铁？！”

老农脸色一沉，也提高了腔调并阴阳怪气地回答道：“老弟，这家伙咋会没铁哩！你看这石磙中间的肚脐眼里，不是镶着铁吗！别急，我回家去给你拿个錾子，你凿下来拿走就行。俺看在你这半包香烟的份上，就不要钱，送给你啦！"

收破烂的脸都气紫了，嘟囔了几句只有自己能听明白的话，蹬上三轮车，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