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春秋楼

缅 怀 老 爸

□周焕娜

用我笨拙的笔和作为女儿的心来虔诚地缅怀老爸!

爸驾鹤西去,已经整八天了。爸一生心高气傲,辛苦抚养我们姐弟四人成人成家,享年77岁。

爸小的时候,家里很穷,爸没少饿肚子。年轻时当兵,爸虽然很努力,各方面表现都很优秀,依然因为没有文化而未被提干。这是他心中一辈子的遗憾。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学文化很重要,说砸锅卖铁也要供我们上学,以后才有好出路。他退伍后在村里当民兵队队长,后来当上了村长。爸乐于助人,村里谁家有红白喜事,他总是去帮忙。

那一年,因为一些原因,爸被迫辞去村长的职务。他在村里的大喇叭里给村民做最后一次的告别讲话……可以想象,当时的他是多么无奈,多么不舍!

不当村干部以后,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计,他跟随会扎针灸的姑父骑着自行车走南闯北,风雨漂泊。再后来,脑子灵光的爸想到了去南方贩卖牛肉。爸带着我一起,去的时候坐在大卡车的后车厢里,一路颠簸,我们是又晕又吐。到达目的地后,寄人篱下,我和爸挤在一张一米宽的小床上,想想他一米八多的个子,是怎样的窝憋和难受呀!

大冬天,5时刚过,天还不亮,我们就骑着自行车去很远的市场卖牛肉。爸脑子灵活又能说会道,牛肉卖得很好。回来时我们把赚到的钱藏在腰里坐在大巴车上。到家后,爸买了当时村里为数不多的黑白电视机。我和爸抱着电视机走在村里的小路上,心中是怎样的欢喜呀!

后来村里的很多人都做起贩卖牛肉的生意,钱就不好赚了。爸就和一个叔叔合伙做起了加工人造肉的生意。他因为忍受不了生产人造肉时屋里几台机器同时工作的巨大嘈杂声,就骑着自行车或三轮车去集市上卖人造肉。冬天天气特别冷,爸冻得总是流清水鼻涕。别人说,你看你卖东西还流鼻涕?爸就给开玩笑地说:“我的鼻子是俺娘给我的,总不能放在家里吧。”

除了做生意补贴家用外,爸还要做家里的农活。记得我小时候,家里田地多,种了二十多亩棉花、烟叶。炎热的夏天,爸高高的身躯蜷缩在近40摄氏度的炕屋里装烟叶,一炕烟叶装满,他总是汗流浃背,筋疲力尽。 后来我卫校毕业,为了找到一份工作,需要交5000元钱。这对当时的我们来说,不啻为一笔巨款。我知道这是爸来之不易的血汗钱。我曾经问爸:“交这笔钱您后悔不?”爸说,不后悔!

后来,我们都慢慢长大了,爸也慢慢变老了。姐姐们在外打工、成家,弟弟在外求学、教学,一直都是我陪在爸妈身边。让我心疼不已的是,爸的身体每况愈下,一次次入院、出院。他临走之前的周末,我和儿子回家看他。我骑着三轮车带他去大街上玩,还推着轮椅带他去地里看麦子。妈说爸临走那天,他吃了晚饭,还看了两集电视剧。从发现他呼吸稍微有点粗到驾鹤西去,只有短短20分钟左右,没有挣扎和烦躁,爸走得平静安详。村里人都说,修为好的人才会这样平稳安详地离去。

昨天,在街上看到一个卖热豆腐的摊点,我想起爱吃热豆腐的爸,想起以前我给爸买热豆腐吃……

爸!以后,您只在我的记忆里,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