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春秋楼

我的小院子

□王南海

金色粮仓 安洪欣 摄

有个院子,生活才有了诗意的栖息。

作家冯唐说,人生可遇不可求的事有四件:后海有树的院子,夏代有工的玉,此时此刻的云,二十来岁的你。我们很难拥有后海有树的院子,但是,能在乡野有一个小小的院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据说,当年英国的李约瑟博士访问中国期间,曾在北京的四合院里小住,回国后,因为少了“小庭也有月,小院亦有花”的滋味而变得忧郁。

我有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不大,长六米,宽六米,与后海有树的院子自然不可相提并论。可是,就是这个小院子,让我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妙。

小屋通体洁白,像只美丽的蝴蝶落在小院子里。小院子里,我摆放一把古拙的躺椅。而在椅子的周边、顶上,是各种各样的花草。一切看似随意,花有的装在粗粗笨笨的罐子里,有的装在小花瓶里,还有的栽在废弃的轮胎里,可是,一切都生机勃勃,花香四溢。我可以看花看树,可以看小鸟,会想起巴金笔下的园子:“现在园子里非常静,阳光照在松枝和盆中的花树上,给那些绿叶涂上金黄色。两只松鼠正从瓦上溜下来,这两只小生物在松枝上互相追逐取乐。”阳光暖暖,我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阳光在花丛中跳跃。突然,我心生一种看尽花开花落、静享美好时光的悠然。

院子不大,我在院东边的墙角处种下几棵丝瓜。别小看它们的生命力,每年它们都顽强地爬到二楼的露台上,搭起一个绿色的凉棚。到了夏天,那细长的丝瓜就一条一条吊起来,小院子里满是丰收的喜悦。

我最爱在小院子里摆上一张小桌,呼朋唤友,一起享受日光浴下品茶的乐趣。花丛中,我和朋友们用打来的山泉水,泡上从遥远的地方买来的普洱茶,茶香氤氲。茶具也是亮点,描金的精致紫色小茶碗,怎么看都雅致。最妙的是月光皎洁,我们相伴喝茶,看着清光从树间筛洒,满地碎银。如果遇到下雨,苔痕阶绿,花前品茶,也是一种美妙的境界。

院子外有洁白的围栏,种满了蔷薇、牵牛花、金银花。到了花季,那些花就将围栏装点成了花的瀑布,引得很多人前来赏花。院子里有一座小小的假山,石头间流水潺潺,有山有水。我们把在全国各地旅行时收获的各种各样的石头摆放其间,每一块石头都有一个故事,都是一段传说。

有了院子,似乎与自然就有了一个融合的平台。在这里,我赏月光,看星辰浩瀚,也听小虫子奏响自然的交响曲,呼吸的都是最新鲜的空气,感受四季更迭。梁思成曾说:“对于中国人来说,有了一个自己的院落,精神才算真正有了着落。”林语堂也曾说:“宅中有园,园中有屋,屋中有院,院中有树,树上见天,天中有月,不亦快哉!”

有个院子,哪怕很小,有阳光,有月色,有清风,有花香,就非常幸福、非常美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