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RB0620200828C版:

◎趣味男女

□鸥鸟

人是要有点儿趣味的,无论男人女人。具体来说,男人要有趣,女人要有味。一个没有趣味的人,无论多么优秀,多么成功,魅力都要大打折扣。

先说男人。男人的魅力有三要素,曰才,曰情,曰趣,此三者,缺一不可。才是一个男人安身立命的根本,男人得有一技之长。没有了这个“才”字,男人那就等于废物一个。男人有了才,就有了纵横江湖、行走世界的资本。若是有经天纬地之才就可成为帝王将相,若是有出口成章之才便是才子文人,若是有丹青妙笔之才即翰墨高手,若是有鲁班黄婆之才就能成为能工巧匠。男人有了才,别管最后能不能功成名就,最起码能让人另眼相看,运气好了能有一番大作为,青史留名,运气不济也可孤芳自赏,自得其乐。

但是,男人只有才远远不够,还得有情。鲁迅先生曾有诗云:“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男人纵然才高八斗,要是薄情寡义,若春秋之吴起杀妻求将,若三国之吕布背信弃义,若唐代之元稹始乱终弃,不管是生前还是身后,始终都会遭人鄙夷。男人既不可无情,又不能滥情,要对祖国、对社会、对家庭,满腔赤诚,饱含深情。有了情,男人才不会成为一个唯利是图的人,国难当头时不会卖国求荣,追求个人成功时不会不择手段,该担负起家庭责任时不会六亲不认。男人的情,不仅是两情相悦、儿女情长,还要是责任,是道义,是良心。

男人有才、有情已属不易,最难的是有趣。很多既有才又有情的男人,如不深交,你会觉得他们很优秀,令人敬佩甚至仰慕,一旦相熟相知,则会觉得他们索然无味,令人敬而远之,甚至日久生厌。男人有趣,才会让人觉得可亲可近甚至可爱。这一个“趣”字,还能弥补才情不足的缺憾。古往今来,有才有情的男人不少,可才、情、趣三者具备的男人不多。若非要我举例子,曹操和苏轼或可入选。

曹操和苏轼二人,文武之才自不必说了,关键他们还都是有血有肉的真男人,不仅多才而且多情。曹操一生阅女无数,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为了心爱的女人可以连“唯才是举”的政治口号都可以弃之不顾,甚至连无奈离了婚的前妻都牵挂于心,一生情难割舍。苏轼更是无数女人的梦中情人,文采独步天下,柔情千回百转,无论是对结发妻子王弗、继室王润之,还是红颜知己朝云、初恋情人堂妹,都倾心相待,令人扼腕垂泪。

曹操还很有趣。他小时候诈疯诬叔,成为天下宰执后,童心不改,爱说爱笑,不摆架子,不打官腔。接见匈奴使者时,他让别人穿上王服坐在宝座上,他自己掂把大刀扮成护卫。在谈到为何不急流勇退时,他实话实说:“手里没了刀,恐怕要掉脑袋啊!”谈到自己的人生志向时,他更是毫不掩饰:“我啊,本来并不是个有大志向的人,人生的小目标就是能混个县长、市长当当,要是死后能在墓碑上刻上‘汉征西将军曹侯之墓’就谢天谢地了。”曹操一生不好奢华,可喜欢美酒美食,据说官渡泥鳅就是他在戎马倥偬之际发明的一道美食。

苏东坡也是一个极有趣的人。他不端不装,乐观豁达,不管处境多艰难,都怡然自乐。虽然在政治方面不得志,他却没有见风使舵,也没有惊慌失措,而是“任凭风浪起,独坐钓鱼台”。他曾经这样跟弟弟苏辙说:“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卑田院乞儿,眼前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在苏轼眼里,既没有逆境,又没有坏人,有的是生活的无穷乐趣。

和男人的才、情、趣相对应,女人的魅力三要素曰色、曰香、曰味。俗话说郎才女貌,可见女人的色何等重要。女人,别管是姚黄魏紫、环肥燕瘦,离了一个“色”字,一切免谈。色,就是女人的美貌。美貌就是女人的通行证,绝大多数男人对于美貌的女人,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所以孔夫子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已矣乎!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但是,岁月是把杀猪刀,任你曾经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终究难逃这一刀,暮去朝来颜色故,羊脂玉变成了磨刀石,姹紫嫣红变成了残花败柳。怎么补救?色不够,香来凑。因为男人不仅是视觉动物,还是嗅觉动物,女人香也能刺激雄性荷尔蒙的分泌。据说有异禀的女人会自带体香,比如杨玉环、香妃之类的。可大部分女人是不自带香味的,就只好擦香粉、熏香炉、沐兰汤、喷香水了。女人一带香,男人就缴枪。但是,这女人香千万可别弄成浓烈、刺鼻的脂粉香。正如男人的情不能滥一样,女人的香也不能过,必须是那种若有若无、时有时无的神秘诱惑香,莫道不消魂,暗香浮动月黄昏。

色、香兼备的女人叫香艳,如果还有韵味,那就是人间极品了,用一个词形容,就是风情万种。所以,有韵味的女人就和有情趣的男人一样,可遇不可求,需要后天的修为。如果说美貌是女人的通行证,那么韵味就是女人的撒手锏。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就像是一杯上好的红酒,也像是一朵永不凋零的花,经过了岁月的窖藏更加高贵、醇厚、韵味悠长,经历了风霜却不凋零,永葆活力,对生活仍充满了信心。这样的女人自信、美丽、光芒四射,顾盼之间展现的风姿,是青涩女生所无法企及的风情万种,她们的味道远胜于只有漂亮脸蛋却单薄无知的小女生。有韵味的女人,她也许是恋人,于是有了西施般的柔弱,令你爱怜;也许是娇妻,有万种柔情,使你沉醉;或许是母亲,醇厚、浓烈的母爱让人敬佩。更多的可能,她就是你身边的一个过客,那种神韵,令你驻足侧目,凝神欣赏。一句话,不同的年龄,不同的身份,有着不同的风情。

冰心先生在评价同时代的文人时说,一个人应当像一朵花,不论男人或女人。花有色、香、味,人有才、情、趣,三者缺一,便不能做人家的一个好朋友。我的朋友之中,男人中只有梁实秋最像一朵花。有才、情、趣的男人,像一朵花。那么,色、香、味俱全的女人呢?就更像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