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春秋楼

如 莲 在 水

□何愿斌

5月,驱车一小时去郊外看莲,两个人兴奋得像一双燕子。

去年初夏,他们来到此地看一片山谷,原计划看看漫山槐花,没有想到,错过如雪的花,竟收获一湖红莲。

多么动人的情景,踏上木质栈道,漫步湖心,如同徜徉梦境。碧绿的荷叶相拥,依然在露水里睡着。荷花刚刚醒来,在微风中私语,花瓣颤动,不时触碰爱人的娇容。天空是湛蓝的,湖面像一面婚房里的明镜。三两游人披着汉服,倚靠廊道打卡,在红色云朵深处,将青春的倩影定格成永恒。

今年的荷花应该比去年更美吧?他们心里共有一只欢鸣的蝉。

但是,什么也没有。空阔的湖面上,木质长廊悬挂着蛛网。荷花万朵的胜境,像一个被拆掉的舞台背景,唯余空空。水面偶尔泛出数圈縠纹,三五只蜻蜓守在灯芯草上,默然不动。

从修复过的道路和村舍残存的水迹寻思,他们忽然明白:原来去年夏季,这里经历过一场洪水的浩劫。这湖山相接的一角是原本不毛之地,是返乡创业者执着地种下了第一棵莲,他们要将水乡泽国打造成荷叶田田的家园。

美景可能暂时消失,而挖掘机依然在工作,美丽乡村的建设还在继续。

在湖水边缘地带,莲叶伸展着,像儿童小小的手掌。他们欣喜地找到一朵莲蓬,他们坐下来,头挨着头,脸贴着脸,像失落的莲蓬里紧紧拥抱的莲子。